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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系列散文·耘石灰田
发布时间:2016-02-29   来源:华声在线郴州频道  作者:黄丽英

  早稻下田不出二个星期,禾苗疯长。开始几次耘田是用手在禾苗行里,小心翼翼地将洒在行里的化肥扒拉到禾蔸根上。这样的活虽然很伤手,但收工回家抹上点“凡士林”或哈砺油,睡一晚也就没事了。

  仲夏后,禾苗长得齐腰高了,禾杆儿开始鼓胀起要抽穗了,这时的耘田最关键。因为这时耘田是用脚在洒满石灰粉的田里,把禾行里的烂泥巴翻划到每蔸禾的根部。这样既可杀虫也增加肥效,从而又可保证禾穗能出齐,谷粒也更饱满。

  六月里,娇阳似火。一大早,生产队长说:今天天气好,男、女社员全部去耘石灰田。

  队长一声令下,队里的社员纷纷回家准备了。不一会儿,只见男女老少全部“披掛上阵。”有的将裤脚卷起,然后将腿脚用塑料薄膜包紧,外缠上绳索;有的用棕衣布将腿脚缠紧,还有的用些烂衣服裹紧腿。大家手上也都带上防水手套,一个个都象大敌监阵般地。见到社员们这种装束,我们觉得十分可笑。当见到我们天真发笑的样子,队长却严肃地说:别笑,这可是老祖宗传下的好方法,不信你们试试。

  试就试!可我们试的不是按他们的方法去试,而是光着手脚去试。其实那时我们是怕丑,看他们包包裹的样子既难看又累赘。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光着脚,我们下到了尺来深的稻田里,劈劈拍拍的划拉开禾苗,那刚刚洒下的石灰粉就直往鼻孔里钻,直呛得我们连声打喷嚏。一开始我们觉得用手拨开那绿油齐腰深的禾苗,用脚踩在软滑的烂泥中慢慢地划拉着,一步一步往前挪,还是件简单浪漫的事……

  可划呀划呀,不到一个上午,拨禾苗的手划破后,慢慢地火辣辣的疼起来了。当划到收工上岸到田角想找个有清水的地方清洗一下时,才发现脚肚上也开始呈现了粉红色,划烂的地也麻辣疼起来了。

  到了下午我们不敢蛮干了。出工前就效仿队里的社员们,找些破旧衣服连同尼龙塑料纸将手脚“武装”了起来。可是这样的包裹虽然没有增加新的划痕,但危害性却更大,待到天黑收工回来解“甲”时,两条腿已被尼龙塑料“整治得”更加利害了。因为包裹的东西不透气,把本来已受伤的腿包得肿胀起来了。

  邻屋的大娘知道了,忙过来告诉我们,晚上用温水清洗后抹上茶油会好些。

  夜晚,劳累了一天的我们,按大娘的方法处理好,就早早去睡了。要是平常,白天大劳累了晚上便可倒头大睡到天亮。但这一晚就苦了。

  半夜里,我们都从火辣的手脚疼痛中醒来无法入眠了。点上煤油灯一看,不得了!我们三个人的脚肿胀得更粗起来了。特别是从小生长在大都市的小龚、小扬,细皮嫩肉的脚都肿到膝盖上了。我们见到自己这副惨样,一下子爹呀!娘呀!地哭了起来……

  哭声又惊动了我们隔壁大娘,她又心疼得连忙找来茶油与锅底灰,调制好后帮我们敷擦起来。并告诉我们这几天不要下水,如果方子不灵就上医院看看。

  大娘的方子给我们缓解了几个小时的疼痛。可到了翌晨,我们下床都有些困难了,因为这时腿几乎肿到了大腿根了。

  早饭后,我们忍痛挪到公社医院去看医生。医生说你们这种的伤病不好治(那时医疗水平确实较差)因为石灰是热性的,田里又有虫毒。两种毒性加在一起既要内服药,又要外搽药,更要好好地耐着性子来调养。既然是这样,我们只好请假在家疗伤了。开始我们还以为“因祸得福”,难得队长一开口就是暂时可以不要下田干活了。谁知到了第三天,肿得透明的腿开始溃烂了。

  炎炎夏季,得了这倒霉的“烂脚病”,我们身也痛,心也痛,感觉浑身象长满了疽一样地十分难受。虽然天天吃药,搽药,流着脓水又腥又臭的腿似乎一点也不留情地难见好,只有手渐渐痊愈了。那些日子,白天移动着走路,晚上睡觉腿上不了床,只能搬条凳子把腿架在床边上。半夜后天凉了,只好找些破旧衣服小心搭上。就这样熬来熬去的约半个月后,腿才渐渐见好。可外皮结痂的日子也不好受。虽然晚上腿脚“搬”到了床上睡了,可那新生的皮肉痒得比疼还难受。为了止痒,我们只好购来风油精不停地搽擦。

  不知是风油精伤皮肤,还是耘石灰田伤得大重了。一个月后,我们的腿伤终于不痛不痒了。可却留下了永远的满腿伤疤。(来源:桂东县作家协会)

  【编辑:李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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