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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曾祖的抗战
——记1944年底我的叔曾祖欧阳泗参加的汝城保卫战
发布时间:2015-09-16   来源:华声在线郴州频道  作者:欧阳介

  纪念抗日战争胜利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特稿:

    华声在线郴州讯(通讯员欧阳介)小时候,父亲在茶余饭后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对我讲述“满叔公”(我的叔曾祖父)的传奇英雄故事,从小耳濡目染,我心中自然充满了对他的好奇与崇拜。叔曾祖虽已逝世近二十载,但今有幸读其回忆抗日情形的手稿,仿佛瞬间又回到了70多年前那战火纷飞、满目疮痍的战争年代。

  叔曾祖父欧阳泗,在当时也算是我县的英雄人物之一,能与我县的两位共和国开国上将朱良才、李涛将军齐名,年长一辈的老同志对他的人与事都耳熟能详:“早年加入共青团,大革命失败后漂泊于湖广交界各县做小生意,后考入广东军事政治学校学员队第三期。自1937年8月奔赴上海参加淞沪会战到1945年8月抗战胜利,先后转战于沪、赣、湘、桂、粤等地,八年抗战,从排长升任至团长……”但被更多家乡人记住的并交口称颂的,是他在家门口的一场抗日战争——掩护第九战区长官司令部转移汝城,正是这场保卫战使得日军未进入汝城,避免了类似南京、常德、衡阳等地屠杀惨案的发生。他指挥的这场保卫战为时人津津乐道,他也载入了汝城的史册。

  1944年12月中旬,衡阳会战失利后,第九战区长官司令部(其司令长官是指挥三次长沙会战的抗日名将薛岳)从耒阳转移至汝城县天柱山,时任66军160师479团第一营营长的叔曾祖奉命驻守广东乐昌县九峰墟(此地恰为薛岳的故乡),防御工事刚稍作修缮,即收到薛岳下达的命令:“如九峰失守,日寇进入汝城县境,军法从事!”随着二营六连连长和大部分士兵的殉国,阵地失守,一营为避免被日军四面包围,不得不退守至进入汝城的最后一道山脊屏障——砖头坳、简家桥、延寿墟防线居高临下、据险阻敌,因为后方已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此时他唯一念头就是:“我是汝城人,现在家门口作战,如不顽强抵抗,弃阵撤退的话,日寇夺占九峰后,一定进攻汝城,寻找九战区主力决战。万一汝城成了战场,那悲惨情景,是不堪设想。”为此,他已抱定“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虽是孤军作战,但也只能孤注一掷、拼死一搏。

  战斗过程中有几个插曲,部队刚转移到砖头坳等阵地时,四周茅草极为茂盛,长得比人还高,他随即下令战士将阵地周围五十米的茅草一律割光,堆积在敌人进攻的方向,一是可防日军火攻;二是如日军攻上山头,战局不利时,可用投掷汽油瓶点燃茅草形成一道火墙,阻隔日军,为己方战时休整、补充兵员弹药、抢救伤员争取宝贵时间。果不其然,日寇第一次进攻在山下就在山下纵火,企图趁火势抢攻山头,结果其被打退,日寇伤亡二十余人、己方伤亡十余人。

  叔曾祖有早起检查巡逻的习惯,一天凌晨五时许,天还未亮,他便早起检查岗哨,当走到阵地一处悬崖边时隐约听到远处山下有茅草摩擦发出悉悉索索声,他估摸着有可能是日军正面强攻不下,想趁夜进军,待天明后便出其不意偷袭阵地。他急忙赶回营地,让警卫员轻声叫醒沉睡的士兵,悄然提前进入阵地。天明以后,日军果然在迫击炮和手雷的火力掩护下,妄想以雷霆万钧之势奇袭砖头坳阵地,结果还是铩羽而归(“一个优良的习惯可以改变一个人生”这句话在此得到了充分的诠释)。此次战斗鏖战四天,打退日寇十四次冲锋,挫败了日寇寻找第九战区主力会战的企图。

  1945年元旦,日军进攻砖头坳受阻后,绕道广东仁化,妄图从湘粤交界处的城口进攻汝城,其又接到长官部命令,集结于城口关隘防守,并伺机向仁化县进攻。当部队行军到达恩村附近时,与日寇遭遇,激战久达三时许。日军因山地作战无大口径火炮支援,加之人地生疏,已成强弩之末,又闻对方指挥官是先前在九峰墟、砖头坳数次打退日军冲锋的本地人氏欧阳营长,激战后,日军趁夜色向董塘方向退却,160师趁势收复了仁化县城。

  此战后,叔曾祖的部队受到了第九战区长官司令部的通电嘉奖,并被薛岳亲自授予奖状,当众表扬了这名本地籍的军官。日后他曾回忆,“八年抗战中,东抵上海吴淞口,南至广西友谊关,随部队转战整个华东、华中、华南地区,其中汝城保卫战同他参加的淞沪会战罗店、蕴藻浜战役(此役异常惨烈,日军的空军、海军、火炮威力巨大,他也曾在蕴藻浜阵地中多处负伤)、庐山保卫战南浔战役(此役他曾设伏重创日军一个非建制的大队,日军伤亡400余人,击毙大队长佐佐木,并缴获其佐官刀),是他戎马生涯中最为难忘的几次战斗之一。西楚霸王项羽曾说过:‘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同样的在自己家乡作战,既是荣耀也是压力,是不可后退的,当时有几次战斗极为惨烈,短兵相接、几近肉搏,但他也沉着冷静、勇敢拼杀,最终还是坚守住了阵地。由于日军的武器较为先进,我军又无重型武器,交战时较为吃亏,敌我伤亡比例大致是1:1.6。幸亏我们这里是山地丘陵,日军的重炮和坦克开不进来,飞机也难以精准投弹给予支援,否则即使是以逸待劳,占据有利地形,也是难以抵抗日军进攻的。”

  叔曾祖的八年抗战故事远不止我写的这么多,他的抗战事迹可能也算不上出彩,更或许他的抗战在全国抗日战场犹如沧海一粟,不值一提,但正是因为有无数个像他一样名不见经传的抗日英雄前赴后继、默默奉献,我们才能坚持至最后的胜利。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再过几日即将迎来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日,正如西汉名将陈汤所言“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侵略者终究将自食其果。虽然抗日的烽火渐行渐远,但忘记历史就等于背叛,今年首次隆重的举行抗战胜利纪念活动,就是为了唤起每一个善良的人对和平的向往和坚守,避免历史悲剧重演,共同维护二战胜利成果,开创人类更加美好的未来。

【编辑:李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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