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真假李开宾

　　相传清朝光绪年间，某一天，湘南的舂陵河里突突地冒出个小伙子来。该小伙子冒出水面后，他慌忙地爬上了河岸，并向河岸一处茅棚走来。

　　话说这茅棚里，一老妇正守侯着她儿子的灵柩。原来，三天前，她的十五岁的儿子李开宾被财主追赶，不幸跳河而死。按照当地习俗，凡有人死了，其家必须要有人守灵七天七夜。这老妇，只有这一儿子。现在，儿子死了，自然是需她亲自来守灵。到如今，她已守灵三整天了。

　　正当老妇悲苦之时，忽然，那小伙子匆匆走进了茅棚，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母亲，孩儿来了，孩儿来了!”

　　老妇使劲睁开哭肿了的眼睑，瞪着他那湿淋淋的衣服，惊喜交加：“真的吗?孩子，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母亲。孩儿并没有死。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吗?”

　　老母亲定了定神，看了又看来人的身段、脸型、服式等，都是她所熟悉的。但她仍然觉得这事情很蹊跷，因此，她嘴里喃喃地道：“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儿。”

　　“我在这里呢，母亲。我凫水玩去了。现在，我回来了。”他深情地望了望棚里的摆设说。

　　“那……”老母亲无言以对。

　　“母亲，”李开宾又说，“这几天，我离开你是到别处学法去了。让你老太伤心了。现在，请你借些米筛来，从这里铺到屋门口，接我回去，好吗?”

　　“借米筛?”李母瞪着眼睛不解的问，“借米筛，干什么?”

　　“是的，母亲。你尽管去办吧，快去快回吧。”李开宾说，“借来后，将米筛从这里铺到屋门口就行了。”

　　见儿子如此说，李母很快地回到了村里，马上请了一些人一起筹办，很快就办好了。后来，李开宾就沿着米筛铺成的小路，很快地回到了燕元村家里。

　　回家后，李开宾很勤奋，很卖力，对李母也很孝道。母子俩的生活又充满了阳光。

　　忽一日，李开宾半开玩笑地对母亲说：“母亲，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信不信?当然，我现在认你为亲母亲了。”

　　李母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又惊呆了。她似乎不相信李开宾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真的，母亲。”李开宾不慌不忙的一本正经的解释说，“你儿子确实死了。我呢，说实话，原是学道法的，因为得罪了师傅，被师傅赶了出来。当我从舂陵河经过的时候，发现这里有人守灵，我就变成一只苍蝇到村里打听了一下。于是，我知道，三天前，你儿子死了，名字叫李开宾。我就又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你儿子的模样。我为什么要你用米筛铺到屋里呢?我这样做，就是免得我师傅追来抓

　　住我，因为米筛的一个眼，对我们来说，一现法，就是一条路。所以，后来，我师傅被我蒙混过去了。我就平安地回到了你老的身边。”

　　李母听了这番陈述如梦初醒，想了想她儿子的过去与现在的他，确实不一般，对此，李母也就相信有这么一回事了。

　　二 到北京看戏去

　　不久，李开宾会道法的事也在村里一些人中传开了。当然，此时也有人压根儿就不相信，但更多的是半信半疑。

　　一天晚餐后，李开宾望望明月高悬、星星闪烁的夜空，对围坐在身边的几个小伙子开玩笑似地说：“朋友们，你们想不想看戏?想看的话，我就带你们去北京看戏，现在去还赶得到呢。”

　　在坐的人听了，压根儿就不相信，有人摇着头，就说：“别说大话，这里到北京不说几天几晚，就是几个月也走不到。现在去，还能看到今晚的戏?”但他们的心里却痒痒的，很想趁此机会试一试，想亲眼看看李开宾究竟会不会法术。”

　　“能!”李开宾胸有成竹地说，“你们不信，我就带两个去，让你们瞧瞧。”

　　“要得，我去一个。”

　　“我去一个。”

　　…………

　　“别争，别争。”李开宾轻轻地摆了摆手，说，“这次就先让小林和大熊去，好不好。”

　　“好!”大家异口同声的表示同意，同时，用眼睛对他两陕了陕。小林和大熊更是眉开眼笑、笑逐颜开。

　　“你两个去可以，但要答应我两个条件。”李开宾十分认真地对他俩说，“做到了，我就带你俩去。否则，就甭想去。”

　　“尽管讲来，我们一定做到。”小林和大熊坚决地回答。

　　“第一 ，你俩个每人要带个银元在身上。”李开宾又伸出第二个手指头说，“这第二呢，就是来去时，你们每人扯住我的一个衣角，闭着眼睛。我不叫你们睁开，你们切不可睁开。到时，我会叫你们睁开的。”

　　“莫说这两个，就是一百个、一千个，我俩也一定做到。”他俩见是这样的两个要求，更是毫不在乎。

　　后来，小林和大熊马上每人佩带了一个银元，每人扯住了李开宾的一个衣角，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李开宾口里念念有词。不一刻，李开宾对他俩说：“睁开眼。”

　　小林和大熊睁眼一看，果真来到了北京戏院。搞左场(敲打乐器)的正在打开场呢。

　　回来的时候，李开宾又嘱咐他俩应象来时那样，带上银元，扯住衣角，闭上眼睛，切莫睁开。

　　可是，大熊对此却有点不信、怀疑，难道不闭上眼睛就不行?在回来的路上，他打算睁开眼睛试一试。

　　在离燕元村两三百里之地时，大熊就偷偷地把眼睛睁开了。刹那间，大熊浑身象羽毛般轻飘飘地从天上掉了下来。后来，他没有办法只好沿路乞讨而回。这时，他才真正体验到了李开宾的法术的广大了。她更后悔这次真的不该这样一试。

　　三 戏盗

　　一天深夜，李开宾屋后的肉猪突然大叫了几声。李母听得真切，估计是有强盗偷他家的猪了。李母不敢喊，便赶紧轻轻地来到了李开宾的床前，并轻声细语的对李开宾说：“宾儿，宾儿，有人偷咱家的猪了。”

　　李开宾睁了睁惺忪的睡眼，说：“母亲，不要紧的，没事的，你去睡吧。”

　　“怎么还讲不要紧、没有事呢?强盗都在偷了。”李母既担心又着急。

　　李开宾说：“真的不要紧的，你就放心地去睡吧。”

　　李母拗他不过，也估计儿子会有法子。因此，她就又回身躺到了床上，心想：“就随你办吧，我的儿。”

　　其实，刚才猪叫，李开宾也听见了。李开宾说不要紧，是因为他确实有办法制服这班强盗。

　　当晚，李开宾施法将脚一伸，那强盗就心慌意乱的将猪匆匆抬走;李开宾把脚一弓(收回)，那伙强盗就又乖乖地把猪抬了回来。那晚，李开宾一下将脚伸开，一下将脚收回，弄得这两个强盗将那猪在那条路上抬来抬去，弄得满头大汗，那两个强盗就这样一直被李开宾戏弄到了天光。

　　天光时，李开宾起床了。起床后，李开宾手靠在背后，目光炯炯地来到了那两个强盗的面前，命令他们乖乖地将猪送到他家的猪栏里去。同时，李开宾又义正词严地警告他们：“告诉你们，你们今后再干这种事，我就不客气了。”

　　那两个强盗连连称“是，是。”并说，“我们再也不干这种事了。”说着，那强盗赶紧将那头猪老老实实地送进了李开宾家的猪栏，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心灰意懒地抱头鼠窜而去。

　　四 挑水

　　有一次，李开宾家里来了客人，李母自然又忙开了，烧水煮饭，送烟点火，忙得不可开交。可是，后来，李母揭水缸一看，缸里一滴水都冒得。她就招呼李开宾去挑水。

　　李开宾找了找水桶，没有找到。他索性就挑起一担刚买来的猪笼走了。

　　路上，过路人看到李开宾挑起猪笼匆匆而去，便不解地问：“开宾，你干啥子去?”

　　“挑水去。”李开宾不慌不忙地答。

　　“挑水?”他们睁开惊奇的眼睛、带着满脸的疑惑、心里觉得这很好笑，问，“你怎么用猪笼去挑水?”

　　“一时找不到水桶，就索性用它挑挑。”李开宾答。

　　听的人真的不相信，用猪笼挑水，这的确是盘古开天辟地以后，也没听说过的事。他们想要看个究竟。有的人就慢慢地来到了一荫凉处，等着李开宾挑水回来，看他究竟怎么个挑法。

　　不一刻，李开宾果然用猪笼挑起了满满的一担水来了，而且滴水不漏。他们观得，不由得暗暗吃惊起来：“李开宾真的神通广大啊!”

　　五 诸位，吃吧

　　有一年，燕元村有一大户人家讨(取)亲做酒，就把三亲四姑，邻村近舍的人都请了，决定要大宴一番，但是，独独地没有请李开宾这一家。李母知道后，心想，这是看她寡妇人家不起。对此，李母真的气愤不过。一天晚上，李母忽然拉住李开宾痛哭流涕地诉苦说：“我儿，别个明天都有喜酒吃呢，唯独我们就没有人请……”

　　“母亲，别生气，会有酒吃的，明天再说吧。”没等李母说完，李开宾睁大了发红的眼睛愤愤不平地这样说。

　　见儿子这么说，后来，李母就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儿子会道法，那就等着看儿子到时究竟又有什么好办法。

　　第二天，这家大户人家，挂红披彩，吹吹打打，热闹非凡，百十座酒席宾客如盈。可是，当锣鼓一响，大家喝下第一口香醇醇的酒，一起举起了筷子的时候，忽然，大家就都象木偶人一样，动也不动了。他们手里捏着的筷子呢，却一直高高的举着。

　　不一刻，李开宾和他的母亲昂首阔步的走来了。李开宾一跨进宴厅，就笑哈哈地揶揄道：“诸位，你们怎么不吃，别客气啊，快吃吧。要不，我母子俩吃了?”

　　这百十座客人被李开宾一用法，都动弹不得，只好乖乖地看着李开宾母子俩吃个大醉。大饱大醉后，李开宾母子才痛痛快快地相别而去。

　　六 过河

　　过去从燕元村到临近的雷坪圩、洋市圩赶圩过舂凌河时，要弯到洋市公社(现洋市镇)的史家渡经过，因为那时燕元村还没有渡船，出入真的很不方便。燕元村人很想造一只渡船。但是，由于没有钱，又无人乘头，所以，造船的事，尽管村里人年复一年的提，却仍然是口里出气，实现不了。

　　有一天，李开宾忽然作古正经的对一些正想赶雷坪圩的人说：“你们想过河么?要过，我渡你们过去。”

　　“真的吗?”人们知道李开宾会法术，有点相信。但是，他们这么多人，又还有物件，没有船怎么能渡人呢?俗话说：敲妇难做无米之炊。因此，说李开宾无船能渡人过河，人们也就既相信又怀疑。

　　“真的。”李开宾说着就带了几个想到雷坪圩赶圩的人，来到了舂陵河边。来到河边后，李开宾用双手捧起一掬水，喝了一口说：“请上船。”他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一只带花纹的木船。船儿在水中四平八稳。人们坐在船上象六月天喝了绿豆汤一样舒服极了，心里美兹兹的。众人在船上热烈的喝采，连连称赞李开宾真正神通广大，了不起。

　　不一刻，木船就来到了河的另一岸。等大家上船后，李开宾又摇身一变，就又变成了人。

　　从这次后，人们就又知道李开宾会变船了。而人们每逢有事要过河时，也大多邀请李开宾帮忙，渡他们过河。李开宾呢，也不厌其烦的热情的渡他们来来去去，去去来来。

　　七 献身

　　常言道：嫉妒之心人皆有之。由于李开宾如此神通广大，因此，不怀好心的人便看着他不顺眼，便想害死他。其中，一个名叫李开相的更是对他恨之入骨，整日里总是千方百计地寻找着机会害他。忽然有一次，李开相想出了这样一个馊主意。

　　那天，李开宾照例地渡人过舂陵河。李开相得知后，也跟着去了，并且，随身带去一个七寸长的铁钉和一个五公斤重的铁锤。上船后，李开相就蹲在船头。

　　当船快到河中心时，李开相急急地掏出那个七寸长的铁钉，用铁锤在船头狠狠地钉下了。这船突然猛烈地颤了颤。原来，这船头就是李开宾的头部，七寸长的铁钉钉来，他的头疼得很难受。李开宾很想此时又摇身变成人，把李开相处决。但是，船上还有很多人，如他这时变成人，这船人的性命就很难保。因此，为了这些人，李开宾不得不忍着疼痛。直到把这些人送上岸后，李开宾才忍着疼痛速速地赶回家中。

　　回家后，李开宾把刚才过河一事告诉了李母，并对母亲说：“母亲，这不要紧。现在，请你赶紧用大火把我蒸七天七夜就行了，因为，每蒸一天一夜，铁钉就会弃出一寸来，时间一到，这铁钉自然就会冒出来。我也就会好的。还有就是不能将铁钉直接拔出来，所以，你老就放心地按我说的去做吧。”

　　没办法，李母只好忍着悲泣，按照儿子说的去办了。李母望着那凶猛的烈焰真的象一把刀子在割自己身上的肉一般的疼。

　　当李开宾被蒸了三天三夜时，李母的心忽然动摇了。她想，孩儿虽会法术，怎奈得过这七天七夜的蒸，到时，莫不会被蒸死。这不是会把儿子弄死。想到这，李母赶紧把火给熄了。

　　熄火后，李母用手揩了揩满脸的泪痕，慢慢地把锅盖揭开。

　　“我完矣。”锅盖一揭，李开宾突然一声惨叫。

　　李母强打起精神，认真地看了看李开宾，看见那铁钉果然冒出了三寸长。可人呢?却已经停止了呼吸。

　　李母见儿子死了，顷刻，号淘大哭。她心里却又气又怄，气的是这么一个好儿子又早早地离开了她;怄的是她不该不听儿子的话。

　　事实上，如果李母真的将李开宾蒸了七天七夜，那铁钉就真的会完全冒出来。李开宾呢，也就不会这样的死去。

　　(作者系桂阳县一中邓祖福)

　　【编辑：陈实】